舟曲树殇

代国林

看看电视画面上舟曲县周围的山上，能找到棵树吗？而这里曾经拥有过茂密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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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曲树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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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9 _8 Z9 y% I一位可汗就在不远处的九寨沟，曾怒斥砍伐森林的行为是‘吃祖宗饭，造子孙孽’，使得那里千百年来鲜见春旱之忧、更无洪水泥石流之灾……。

西北太平洋和北印度洋的产生的丰沛水汽，在强劲的季风影响下，强行突破到达森林覆盖率不高的川西平原，致使该地区出现几处洪涝灾害。滞留的洪水，为下一批水汽的到来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水汽可以继续向西北方向输送，到达秦岭西部，在白龙江流域的上空汇集就不足为奇了。
在距离舟曲西南方向不足百公里的九寨沟却安然无恙，因为九寨沟的森林覆盖率在77.9%以上。而森林的作用并不止于此，它们能将降水均匀分布，且随着森林恢复的再多一些，更多的水汽便会翻越大秦岭，并且继续向北……


“天水”的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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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土的黄河古象、犀牛、三趾马、羚羊、鬣狗、赤鹿等众多远古动物，足以证明这里有着茂密的森林、碧草和潺潺的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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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 {4 w& ~1 p- Z3 E史前，从孟加拉湾产生的水汽，在广袤的森林支持下，很容易通过喜马拉雅山脉东端进入云南、经四川到达秦岭和岷山等地区，足够的水汽量可以产生连续不断的降水，滋润着黄河、长江的中上游流域，使得我们的母亲河乳汁充盈，也才有了我们这个伟大民族的繁衍生息。
. X$ v1 ?  W) o9 c1 {7 N众多史料记载，可以得知从孟加拉湾向北一直到阴山南北有着丰富植被，尤以森林广袤而著称，足以保障以孟加拉湾为源头，一直可以延伸至外蒙古的杭爱山南北的水汽通道和谐畅通……
西汉时，因畅通的水汽输送使得这一带高山上的湖泊“春不涸，夏不溢，四季滢然” 便有“天河注水”的故事被一代代地流传了下来。
“西汉设天水郡，晋代沿用”。*
, A% j6 s. |& t+ M[pre]由于降水丰沛宜于农耕，且为丝绸之路之要道，这一时期秦岭南北经济十分发达。如汉墓中曾出土我国最早亦为世界最早的纸张实物，即纸质地图！
1 P: h4 O% x$ b) r% {9 b+ l  k6 v! v[/pre]《水经注》对当年仇池山的描述：“山上丰水源，所谓清泉涌沸，润气上流者也。”亦为森林之茂密之间接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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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P- m, t9 a$ h随着农业文明的快速发展和人口大量南迁，森林随之减少，水汽输送便逐步受阻，“天河注水”已经名不副实了。“宋代（南朝宋朝公元420~479年。笔者注）改名为秦州，治成纪县。明废成纪为秦州治……1913年改名天水县”。*
6 ]7 b$ h+ V" Z# \1 k# e5 G历经1500多年的沧桑，已经没有了‘天水’风采的天水，这名字重新的被使用是历史的回顾还是美好的祈愿？天水让我们回想太多太多有关森林被破坏所导致水汽通道被阻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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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覆盖过低导致春旱
   
: F- a. o4 g/ u0 Z4 Y3 [某部门分析舟曲泥石流形成的原因：地质构造特殊、汶川地震的影响、春季干旱、突发性降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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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的水汽产生量远不及夏季，加之现在从西南边境的云南，再到四川，直至陇南，没有高覆盖率的森林，无法输送过来足以产生维系农业生产所需降水的水汽量，春旱从上世纪50年代就已经不是什么偶然现象了。
笔者曾到云南考察，尤其看到金沙江流域多为光秃秃的山时，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金丝楠木的故乡，是为北京紫禁城提供几乎所有巨大顶梁柱的地方……更糟糕的是，我们的南部邻国的森林覆盖率也在减少。国人熟悉的 “野人谷”，即抗战时期远征军经过的以茂密的森林而著称的中印缅交界地区，也逐步被人类建筑所替代……
春季的水汽只有仰仗大面积森林支撑，才能输送到内陆深处，而目前云南的森林覆盖率仅为24.9%，作为全省94%的面积为山地高原的地区，尽管这里有着全国最丰富的动植物，但这么低的森林覆盖率，要想把足够量的水汽输送到北部的天水一带，的确无法担当如此之大任了。
1 W& c9 V8 o" O+ g6 d$ D: g春旱，必然导致白龙江流域内残存的小灌木和草本等植物的生存更加艰难，山间的碎石、疏松的岩石以及土壤等均出现更大的裂痕或使岩石和泥土原有的连接更差……
/ N+ X5 Y6 O: Q& j  V' W2 K     但是尽管如此，如果有森林的保护也不至于让雨水这么快的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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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森林层层拦截降水，更失去了水土保持
  
4 R6 c3 F  R. D$ `+ o! ~  \地质结构与舟曲地区十分相近的九寨沟，距离5.12汶川地震中心更近，且年降水量远大于舟曲……


4 E+ T1 Y% [/ U6 }1 |" b# M. U2 D 森林是一个由高大乔木、小乔木、灌木、草本、地被物以及地下生物群落组成的一个大家庭，一旦降雨，其中各种各类生物便个个使出看家本领，即一整套的拦截、阻截、减缓水流、快速吸收、迅速增长等等把降水利用率达到最大生存绝技，还有枯枝败叶也帮着土壤贮藏拦截水分，以备干旱……
    以上森林对降雨的一系列动作，不但使流出森林之径流水的水质清洁、源源不断，即便再大的降水，也不会突然产生强大的径流。
    舟曲周围的山上，虽然还保留着秦岭山脉的“南秦岭山势高峻，多高山深谷、悬崖峭壁……”*之地质风貌，却因没有森林而已无“……激流瀑布”*之美景！
3 ]" y# |3 `3 p6 J8 i9 p4 _: f降雨如果没有了森林的层层拦截，这些陡峭的山峰便成了携带巨大势能的雨水的滑道和加速器！雨水会在光秃秃的山上迅猛而下并汇集成急流，在此过程中那些裸露的土壤、泥沙、碎石等被裹挟而下，它们将越流越快势不可挡！
这种巨大的流体的产生会使得更多的岩石被裹挟、疏松的山体很快破碎……
洪水携带者泥沙、碎石甚至巨石瞬间冲进白龙江……
1 B: {; L6 q' `7 k8 `9 k" `/ z如果，有足够的面积森林这些降水会被树木大量吸收，并快速变成水汽输送至天空，完全可以支持甘肃北部地区，那里的人们盼降水盼的可是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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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3 `9 G1 u2 R1 g秦岭树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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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北面是干旱严重的地区，再往北分布着我国五大沙漠！

  p. T3 X% z/ b% H% U0 R   松赞干布在夺取今松潘地区后，曾大声呵斥正在砍伐森林的士兵道：“你们不想活了吗？！你们是在吃祖宗饭，造子孙孽”随后将该地区保护起来直至60年前，应该感谢这位可汗，才使得今天的我们还能目睹黄龙、九寨及周围的绝世美景……
  就在舟曲抗灾的同时，又一个台风在东南沿海形成了，刚刚经受高温的洗礼，又要迎战台风了。而就在甘肃的北部还集中地分布着全国最缺水的地区，每每看到身背肩挑和毛驴拉水的情景会让人，对恢复原有的森林植被有更坚定的决心！要知道民勤两侧是令人恐怖的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长城西端的绿洲只占总面积的4%。
) v/ R8 B& l" c/ E2 S/ k( Z; x虽然，云南、广西、贵州等地的旱情得以缓解，但是春旱带来的损失是不应该忘记的。
不和谐的水汽通道不止是局部洪涝灾、泥石流、高温、台风，还造就了大面积的干旱、沙漠的扩展、沙尘暴、降水不均等灾害……
0 U- M' ~- @! `. ?   沿着水汽输送线路恢复植被，使得水汽输送更和谐不仅可以大大缓解上述所有的灾害，还会使江河水量增加、可用土地增加……
就在白龙江的源头——迭部还有一部分原始森林，它就是恢复植被的参照和蓝本。

! T3 [: C4 i! @“迭部是如此令人惊叹，迭部是一座植物的金矿。迭部至今仍然是一块熠熠生辉的绿宝石”———约瑟夫·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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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构建和谐水汽通道中最有标志性的也是最难的就是恢复包括白龙江流域在内的秦岭山脉原有森林、湿地、灌丛、草地等，只有回复了这些原有的植被，才能恢复水汽输送极为畅通的风采，才能使得天水名副其实、才能使得陇南春旱不再、才能使得嘉陵江同岷江一样温柔宜人、才能使得黄河恢复原来的名字——长河……
舟曲、白龙江和秦岭被茂密的森林覆盖之日，就是幸福将至之时。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8 n* A. o+ w' f6 {4 l今年，因水汽输送不畅，给我国所造成的损失已经超过2000亿人民币了！造成人员死亡的人数尚不知晓，真是“国之树殇”。
& H9 e. C1 P  {  t4 T6 A$ g. U最后一次冰期刚刚过去不足一万年，全球的森林没有帮助我们人类走向成熟，就被我们破坏得一塌糊涂，我们习惯把还没有成年就死去了成为‘殇’，那么冰川也在未成年期呀。全球性的灾害，可谓是“全球之树殇”……


2010年8月11日
注：*自《中国大百科全书》。